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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你卡啦?」

  我看向張口說話的人,他坐在旁邊,面上蓋了半張白布,穿著奇怪的服飾,還拿著一個黑色的長方形物體。這個完全陌生的人讓我猛然想起祭祀的事。

  那個把阿祖父打倒的飛閃而過的東西!

  「你……你是……」我抖著唇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,想逃跑,但是躺著的身體使不上力。

  「你歌天醃樣?」

  睡夢中一直有我不認識的聲音在說著我不懂的話,是他嗎?

  「婀……婀尼?」男人站起來,伸手放在我的頭上,像是一個慈愛的長輩對待孩子般,可是我的恐懼感並沒有因為他這一行為而消散。

 

  他看我沒有反應,又重複了剛才的話。這次,我終於意識到也許這個男人是在嘗試叫我的名字。

  「我叫多尼,是下一任的祭司!對我不敬就是對先靈和守護神不敬!」我並不知道他想對我做甚麼,只好拿出祭司的身份威嚇他,但男人只是蹙眉,沒有回我話。我想,他應該是聽不懂我的話。半晌,他嘰哩咕嚕地對著黑色的長方形物體說了些話。

  我戒備地瞪著他。

  沒多久,另一個穿著跟他差不多的男人牽著一個本族男孩走了進來。二人又嘰哩咕嚕地對談了一會,期間不斷望向我這邊。

  他們那不懷好意的眼神,以及本族男孩燦爛的笑容,都讓我毛骨悚然。

  驀地,我想起代代相傳的禁忌。傳說,黑山外面所有人都是敵人。他們很強大,每一個都擁有跟祭司大人不相伯仲的偉大力量。一旦遇上他們,我們的家園就會被發現,然後被摧毀。他們會霸佔我們所有的財富──不論是我們的收成、製品,還是我們的習俗儀式。所以,不允許任何一個族人走出黑山。

  「多尼。」剛出來的男人摘下了白布,笑容溫和地來到我的身邊,生澀地叫了我的名字。

  「你觸犯禁忌了嗎?」我並不理會那個男人,只是憤恨地問男孩。

  「多尼姐姐,我沒有,我只是把光明帶給鸈族而已!他們很進步、很厲害,我們跟了他們,厲害得不得了!」他猛地搖頭,激動得連話都有點顛三倒四,我不太懂他的意思,但是我是聽明白一件事──他是叛徒!

  「簡直愚蠢!偉大的黑山先靈和守護神會咒詛所有叛徒,你活不長了!」我冷笑。

  男孩靜了一瞬,然後笑得前仰後合。

  「你笑甚麼!你不知道你快死了嗎?!」

  男孩聽罷,笑得站也站不住了,跌倒在地上。

  「哈哈……多尼姐姐,你真好笑……不,其實你是可憐的。」男孩終於冷靜下來,他的笑容凝結,莫名其妙地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。

  我氣結。可憐的是他,他憑甚麼反過來同情身為下任祭司的我?

  「其他人呢?他們怎麼樣了?」我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,我該關心的是族人的安全。

  「放心吧!大家都很安全、很幸福……」男孩頓了一下,轉頭跟那兩個男人嘰哩咕嚕地說了些話,又轉過來跟我說:「多尼姐姐,等你完成了檢查,我帶你去上課吧?」

  「上課」?甚麼意思?

  「就是學習的意思,他們會派人來教我們的。」男孩滿臉興奮,我的心卻涼透了。聽男孩的口吻,他之前應該跟著敵人進行過所謂的「上課」,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。現在,他們是想讓我變成第二個叛徒嗎?

  「我才不會聽敵人的話!我是下任祭司,我必須立即回黑山!」

  這時,原先跟我說話的男人走了過來,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圓筒,圓筒末端是尖長的針。

  「你想做甚麼?不,走開,不要靠近我!你們這些殺害阿祖父的兇手……」唾罵的話只說到一半,我慢慢失去了說話的能力。

  男孩走了,更多陌生人走了進來,我意識清醒,卻不能言不能動,任由他們擺弄。

  他們在我身上扎了很多下,又從我身上取走了頭髮、血液,推我到別處照了不同的奇怪東西。

  為甚麼身為下任祭司的我要遭受此等災難?我無數次在心裡向先靈和守護神祈禱,並詛咒這些對我不敬的敵人。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,我還是沒有辦法脫離險境,而敵人一個也沒死掉。

  難道是我還不夠誠心,所以被捨棄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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