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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不該放鬆警戒……太散漫了。

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,她在心底暗嘆。

「呯!」身後傳來追擊的槍聲,看來對方不打算給她丁點兒的喘息機會。

嘴角依舊勾起捉摸不定的角度,她顯得極從容地躲避槍林彈雨……表面上。

在追擊者看來,她簡直跟沒中槍前的她沒兩樣,仍舊是那個威名滿遍天下的暗殺者。

但人貴自知。

她雖然強,但強是強在她夠努力、夠勤奮。

她打從一開始就不是天才。

毫無先天優勢的她只能將勤補拙,傾盡所有,建立起他人自以為她擁有的「優勢」。

她會在無人看見的地方,拚盡力氣去訓練自己,甚至連寶貴的睡眠時間都犧牲了大半──自她立下決心要當「最強」的那天起,她從未試過熟睡,也未試過有所謂正常人的充足睡眠。

所以當所有人都說「那個人倒好,天生的反應快捷靈活度高,幹什麼都得心應手」時,她只會在心裡沉默但驕傲地說:「我不是天生擁有,但我不像你們,會怕苦。名譽與豐厚的報酬都是我應得的。」

──是啊,她會驕傲、會有傲氣。

所以從來不是輸不起,而是她不肯輸。

 

 

奔跑了一段路,後面的追擊者卻仍是趕不上她的腳程。追擊者們自是驚恐,甚至暗自懷疑先前根本沒命中她的要害,這只是她的圈套,想騙過他們,讓他們費勁追擊,繼而在某一處瞬殺了他們。

可她的額際流著細碎的汗,只是飛快的行走速度把它們掩蓋得很好。始終沒有任何一個追擊者察覺。

不對。

從追擊者的眼神和尚未鬆懈的行逕中,她清楚知道他們在想什麼。

只是她真的太不肯輸,連一絲絲的敗陣模樣都不肯顯露,硬是控著從容的表情和忍受劇烈的撕裂感高速行走。

她知道的氣息開始亂了。若不再快點想到對策,她今次是真的要葬身於此。

驀地,她在一個轉角位急停,把所有追擊者殺個措手不及。

他們把武器橫在身前,用充滿警戒的眼神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。

她冷哼一聲,心底只覺好笑。

一隊受過專業訓練的僱傭兵,總共有七人;但面對著一個受了重傷的人,第一時間不是有默契地補上幾槍射殺她,而是惟恐有詐。

可笑,真是可笑。

明明只需改變陣勢,七人同時亂槍掃射,她想不死也難了。

不過更可笑的是被這種程度的人命中要害的自己。

「暗殺者是不說話的,」她微笑,帶著一種難言的魅惑。「但此刻的我不是暗殺者。」

在所有追擊者都疑在心裡的瞬間,其中二人倒下──死於貫穿心臟和額際的毒針。

在其他人怔愣間,她一躍而起,隱退在難以察覺的陰暗處,清亮的女聲從四方八面傳來:「知道現在的我是什麼嗎?」

在場的追擊者瞬間改變陣勢,緊張地環視四周。

──沒有人敢分神回答她的問題。

是受了傷的高貴猛獸哦。

她無聲地說著。

優雅的笑隱沒在黑暗之中,她知道,也許她捱不過這關,但她不怕。

她從來不畏懼死亡。

她畏懼的只有自己死得難看,而對方完好無缺。

因為這意味著徹底的失敗。

至少,她要將所有人拖進地獄,自己才能倒下。

「這名聲……我可要挽回來才行。」

隨著透著的肅殺之意話音落下,一場苦戰正式展開。

 

 

最終,是她贏了;卻也輸了。

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個傷口,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。

不過這一定是她自出來獨立行走後,首次的苦戰。

很累啊。

不是累得不想動的累,而是累得動不了的累。

吃力地轉動著血流如注的頭顱,她看到四周濺著觸目驚心的血跡。當中混著追擊者的鮮血,也混著她的。

這種程度的對手,她一對一百都不成問題,連挑戰都稱不上。現在卻……

不,結束了。

但這也是新的開始。

儘管血跡斑駁,她仍會繼續前進。她知道這點。

哪怕是淌著血地膝行、爬行,她也不會停留在這兒。

她不想,也不能輸。

「真是……太散漫了。」陰冷但自豪的笑聲從廢城傳出,響徹雲霄。

 

<完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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